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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四章死期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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喬汝寧這才將重點放到了葉子儀的身上,他今天能夠匍匐在沈康佳的面前,必定是因為有重大的錯出被握住吧。

他的眉目清冽,許久才說道,“是,皇後娘娘。”

“你幫薛答應處理完的事情,是不是也該輪到自己了?”

喬汝寧聽著,眼神中綻放出了淡淡的笑意,“皇後娘娘說的可是宮裏頭的流言蜚語嗎?”

“沒錯。”

“這件事情既然風波已定,我也不打算再做出什麽反應來,一切由皇後娘娘定奪就是了。”

沈康佳聽了,和蘇溪使得個眼色,蘇溪倒是乖覺的很,打發了兩個下人來把墜兒擡走,空間中只剩下的三個人,葉子儀跪在地上,早就雙淚漣漣,她恨的不是自己做錯的事,要說悔恨之心,葉子儀是從來沒有的。

他在後宮浸淫了這麽久,怎麽會不知道,比這件事情更拙劣的有成千上萬件,他一不謀財二不害命,為什麽就要在喬汝寧的面前丟盡面子?

“本宮不願意定奪。”

喬汝寧看到沈康佳接了這麽一句,倒是微微顫栗,眼神的細碎之光忍不住掃到了葉子儀的身上,他低著頭,“那皇後娘娘是什麽意思?”

“公主這個人從小就在陰暗的環境中長大,心思也比別人更晦澀一些,這點本宮都可以理解,可是他胡亂散播謠言,竟然買通了外頭的大夫,將你無法生育的事情傳播出去,最後又導致了本宮鬧出那場笑話,單單是這樣的罪名,喬汝寧就算是你想要原諒他,也該稍微收斂起聖母之心。”

這一段話一氣呵成,就像是早就在心中排比好了一樣,喬汝寧微微擡起眉眼,說道,“皇後娘娘,我膽小得很,公主金枝玉葉,想必這件事情也是受人挑唆,段不可能有這樣大的錯處吧?”

葉子儀轉過頭來,沈沈地說道,“你倒是不用在這裏假惺惺。”

喬汝寧說,“總之,這件事情關乎到後宮權威,並不是我能隨意染指的,如果皇後娘娘是在這裏過問我的心意,那麽按照我這息事寧人的性子,定是希望得過且過。”

沈康佳看到喬汝寧這樣滴水不漏的公關,直到今天再怎麽問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,他的手指甲尖銳的像是兩根帶著盔甲的掌刺,一邊又笑沈沈地和葉子儀說道,“看來你是遇到貴人了。”

貴人?

那在黑暗中瘋狂生長起來的自尊再一次占據了腦,葉子儀承認,自己出身卑微,可是無論如何,他都是皇家的血脈,喬汝寧又算什麽東西?

人的理智有時候就是這麽微妙,你想要竭盡全力去控制,卻發現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燒,最後終究變成了一吐為快的惡言惡語,“皇後娘娘怪會說這樣的話,本公主好歹也是父皇所生,若要論尊貴,也該和阿哥們相同。”

沈康佳不過是無所謂地撓了撓手心,笑道,“這句話可斷不要到外頭去說,原本本宮是要好好懲罰你的,可是既然有喬汝寧為你說情,侮蔑他人的罪責,本宮先給你免了,只是你汙蔑後宮權威,在民間形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,這一點本宮是不能坐視不理的。”

葉子儀高昂起頭,眼神裏帶著桀驁不馴,“皇後娘娘只管拿出證據,若是拿出了證據,要殺要罰也悉聽尊便。”

沈康佳見狀,心裏頭閃過了淡淡的喜悅,果然還是個小孩,不過三言兩語就被刺激得忘記了初心,他微垂眼眸,說道,“既然如此,就先將你關押在柴府,等到本宮將一定證據收集完全,再報告到皇上面前。”

喬汝寧見狀,本想為葉子儀求情,可是剛才已經得罪過沈康佳,若是這個時候再不收斂,怕只會殃及自身,這麽想著,便說道,“皇後娘娘,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,我先告退了。”

“你去吧。”

皇後說著,也跟蘇溪擺了擺手,“將今天處置過的人一並拉下去,本宮已經夠累,這段時間沒有旁的事情,就不要再來回過本宮了。”

蘇溪連忙跪拜道,“是。”

從皇後的宮殿往回走的路上,喬汝寧只覺得背後升起了層層的細汗,習音走在他的旁邊,看著他漸漸平和下來後,小聲說道,“小姐,您何必呢?”

“我如果不出手,這背後盤根錯節的關系這麽多,難不成由著皇後挖出來嗎?”

習音嘆了一口氣,這話不是沒有道理,只是就怕照沈康佳這樣聰明的心性,不用多久的時間就會回過神來,也許當時並沒有懷疑喬汝寧,可是之後這樁樁件件,反而都要怪在他的身上了,“我只是擔心,這件事情根本與你沒有什麽關系,可是你一旦出面,倒是讓沈康佳生出許多思索來。”

“傻瓜,難道你還不明白嗎?所謂欲加之罪,何患無辭,如果皇後娘娘真心要挑我的刺,我還有掙紮的本事?”

喬汝寧停頓片刻,才緩緩說道,“你就看葉子儀就明白了。”

說話之間,兩人走過了一片蓮塘,到了這個時候,蓮花早就不開,黑壓壓的葉子堆滿了整個池塘,乍一看去,好像是一個個小小的墳墓。

從前的喬汝寧是最喜歡秋冬景象,雖然手腳始終冰涼,可是到有一顆暖暖的心去溫它,如今不同了,走到哪裏都是冰涼至極,就算有人一直在她的耳邊聒噪,告訴他今時今日的處境多麽美好,他還是覺得腳底一陣冰涼。

說不出來的寒冷。

“事情也算是過去了,我們也該放下心,想一想葉子朝和您商議的事情。”

習音說著,拿著一雙眼睛打量著喬汝寧,喬汝寧若有所思地轉過身來,“也難為你,為我想這麽多。”

習音分不清楚喬汝寧這句話中是不是帶了戲謔之意,他且回轉眼眸,說道,“為主人思慮周全原本就是奴婢的本職,如要這麽說,就是奴婢最不該的了。”

“你我本是姐妹,早就不該說這樣的話。”

“是。”

習音說著,倒覺得耳邊刮過了一陣風,他的眼神一直都很好,即便是在幾十米之外都能夠辨清楚葉子陽的身段,此時此刻的葉子陽站在湖畔,一身長衫,在風中倜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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